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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联网语境下的城市电视台价值重构

黄岁岁

  我们已经进入读图时代。电影市场的勃兴、疯狂的自拍,以及纸媒的衰退,都是这个时代最典型的印记。认定以视频为核心竞争力的电视将沦为配角不是胡言乱语至少也是夸大其词,城市电视台面临的问题应该是在互联网语境下如何实现价值重构。
  一、城市电视台的困境来自何处?
  近年来,城市电视台沦陷在观众规模缩减和经营压力加剧的焦虑乃至恐慌当中。尽管笔者所在的绍兴电视台在本地的市场份额一直稳定在39%左右高位运行,雄踞浙江省11个地市第一方阵,但广告下滑尤其是外地品牌广告大幅度流失似乎已成不可逆转的趋势。省内其他兄弟台亦然。这种现象固然意味着在互联网浪潮冲击之下传播生态的嬗变,也意味着城市电视台现有的价值堤坝出现了破损。
  1、遍体鳞伤的公信力:自媒体时代,信息传递和解读早已突破了传统媒体的边界,挑战甚至消解着城市电视台新闻立台的既有优势。在视频采制和传播极度便捷的今天,去中心化和张扬个体意志的时代车轮正在碾碎城市电视台的新闻尊严。新闻作为城市电视台价值体系的核心,与受众的期待很难再现蜜月般的亲密关系,反而成了受众诘问和质疑的焦点。司空见惯的景象是,一个通过民间传播已经满城风雨的新闻事件,电视屏幕上却语焉不详、避重就轻甚至难觅追踪,城市电视台的公信力当然承受不了这样的消磨。天津是一座没有新闻的城市,就是城市电视台公信力坍塌活生生的例证。
  2、刻满皱纹的收视率:老年观众为城市电视台贡献了最大的收视份额,也为城市电视台的投资价值带来了最大的伤口。经济相对发达地区的老年观众当然具有购买力,但是除了保健品,勤俭节约、注重实用的美德让商家赚他们的钱不可能那么轻松。而商家最希望看到的是追买,消费者越喜新厌旧,商家就越嗨。所以越来越多的广告业主会评估电视媒体的受众结构,年轻化程度越高,潜在的消费蛋糕就越大,广告投放性价比就越划算。网络媒体的广告发布优势就在于它网罗了海量的年轻人。为了应对网媒的挑战,提升广告发布身价,各大卫视嘴里喊着新闻立台,干的其实都是娱乐立台,而且大片化趋势愈演愈烈,拼命拉拢年轻观众。业内传言,湖南卫视的目标观众是14周岁的人群,致力于为广告业主培养从一而终的消费者。尽管被不少同行讽刺为训练脑残粉,但是它强劲的吸金效应又让同行的讽刺变成了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无奈城市电视台一般缺乏制作高端娱乐节目的实力和队伍,抹平收视率的皱纹近乎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以品牌广告持续向卫视和网媒集聚。
  3、被遗忘的娱乐精神:我们身处一个娱乐至死的时代,大量国产烂电影却拿下令人咋舌的票房,层出不穷的抗日神剧,都是娱乐大潮中翻滚的浪花。郭敬明将其命名为《小时代》,一拍四集,恶评如潮却毫不耽误赚钱。许多人百思不得其解,道理也许并不深奥,郭敬明不是导演,而是搭准了时代脉搏的商人。网媒的娱乐气质毋庸多言,然而,城市电视台普遍对娱乐时代的到来缺乏认知。娱乐本就是媒体最重要的功能之一,城市电视台在长期泛政治化的氛围中不仅遗忘了娱乐功能,甚至对其带有源自灵魂深处的抵触,节目架构、选题以及表达系统一如既往地在规范中透着沉闷。电视新闻人必须反思的是,新闻的基础理论和操作体系都是在纸媒时代建立的,对于电视新闻而言,往往都是经验化的陷阱。
  4、雾里看花的媒体融合:媒体融合是无须争论的共识,但是融合的路径在哪里?目的是什么?成功的案例很难找到。尤其是城市电视台,急于通过媒体融合保护自己的饭碗,两微一端成了一窝蜂式的标配,然而不管是传播效益还是经济效益都难以显现,摸着石头过河的阵痛是城市电视台无法逃避暂时又无法破解的考验。
  二、城市电视台的价值重构
  相关统计数据显示,电视媒体目前仍旧是广告业主投放的第一选择,目前中国电视的开机率在23%左右,意即每分钟就有1亿户家庭在看电视。为什么淘宝、京东等越来越多的互联网品牌会投放电视广告?因为电视依旧是品牌传播的至高平台。
城市电视台接地气的本土化优势是最大的竞争砝码,在传播格局大波动时期保持定力,运用互联网思维推进价值重构。
  1、真正实现新闻立台:无论媒体形态如何变化,内容始终是传播价值的核心,由内容所带来的平台注意力和平台影响力,始终是支撑优质媒体的基础。贴地飞行给了城市电视台新闻生产与生俱来的肥沃土壤,不过,互联网时代对城市电视台深耕本土新闻的要求更高。陈响园、陈立波等老师来台讲课时,都提出城市电视台的新闻要注重娱乐性,直白点就是把新闻做得好玩好看。说说容易做起来其实非常艰难,选题陈旧脱离时代特别是年轻人、八股文式的叙述腔调、突发性事件失语、舆论监督疲软……城市电视台的新闻镣铐太多如何起舞?真正要做到内容为王,城市电视台的新闻生产必须切实回归新闻本体。在新闻报道上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会把受众推向泥沙俱下的互联网空间,损害主流舆论阵地的影响力和传播力,人为地让电视和网络两个舆论场处于撕裂状态,变成电视媒体不管报道什么,网民的第一反映就是质疑,寻找电视新闻报道的漏洞甚至会演变成网络狂欢。所以,城市电视台的新闻立台,开了多少栏目、播出了多少时间固然重要,更加重要的其实是最本源的按照新闻规律办事,把导向和口径以及互联网的开放互动特质内置于及时客观公正而又生动鲜活的报道之中,大胆创新,脱离纸媒时代形成的与电视天性难以兼容的新闻规范,探索电视新闻严肃与娱乐兼备的崭新表达系统。同时,建立经营行为与新闻报道的隔离墙。不少学者都指出,城市电视台的新闻必须警惕在经营重压之下陷入越困难越腐败、越腐败越困难的恶性循环。
  2、切实调整观众结构:城市电视台吸引年轻观众重回屏幕听起来确实像个传说,但是,这又是城市电视台无法回避的痛楚。令人略微宽心的是,根据中国社科院权威的大数据分析,中国网民还是以低学历、低收入群体为主。但是,城市电视台对年轻观众规模的渴求不能止步,唯此才能提升价值,提升本土化优势与广告业主的粘合度。寻找并扩大年轻观众规模的既有经验是依托线上传播优势大力开展线下活动,打造线上线下一体的本土化生活和信息服务平台。山东齐鲁电视台以最具本土气息的新闻栏目《拉呱》为载体,以年轻观众为目标人群,为广告业主量身打造、“金龙鱼・健康掌门人”、“欣和・名厨家宴”、“绿源・陪你拉对象”等一系列线上线下互动活动,取得收视和营销的双赢。杭州电视台生活频道针对年轻受众,线上线下同步运营的旅游节目也收获了良好的战绩。
  3、适度开发娱乐节目:城市电视台缺席娱乐节目,显著的弊端是弱化了参与性,而且娱乐节目容易催生品牌和高收视率,也更有空间整合社会资源呈现互联网气质。城市电视台做不起大片,但还是可以尝试开发低成本的本土娱乐节目。城市电视台开发娱乐节目必须破题的是创意制作和经营性的合理化配置,需要顶层设计。
  4、媒体融合需追求粉丝效应:对于城市电视台来说,媒体融合的主角往往是新闻。构架两微一端、实现新闻的多渠道分发其实并无太大难度,真正难的是新的发布渠道如何吸引粉丝。许多人离不开网易手机客户端,关注的焦点往往是充满智慧、火花四射的跟帖。如果我们足够理性,媒体融合也许是个伪命题。媒体没有新旧,只有强弱。传统媒体对接了新技术,就是新媒体。比如湖南卫视,谁能说它是传统媒体?它建立了互联网播出平台芒果TV,构筑了多终端的传播生态圈,已经是名副其实的互联网媒体。从这个界面上来衡量,很多电视台都已拿到了互联网媒体的身份证明。然而,没有阅读量、没有跟帖的新媒体产生不了有效传播,而且互联网媒体的广告集中度更高,中国前三大网络广告媒体百度、淘宝以及腾讯的广告收入占到前十位网媒广告总收入的75.4%。据说目前我国主打新闻的新媒体只有《今日头条》过得相对滋润,已经在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澎湃》依然处于亏损状态。城市电视台媒体融合究竟路在何方?只能静待实践检验。但是规律也许不会改变,有多少粉丝,就有多少回报。

(作者单位:绍兴广播电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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