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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处着眼 小处落墨——电视专题片的人物塑造

陈 觅

  任何一家电视台的影像资料库,都是一道丰富多彩的人物长廊,所以如何拍好人物的专题片,是电视编导经常需要面对的必备课。 
拍摄人物专题,不能只是照葫芦画瓢。一个平凡的人物、平常的言行举止,如果我们换一个角度去审视它,用心地去表现它,或许就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通过几年来电视节目的拍摄实践,对于电视片的人物塑造,我想把它归纳为八个字:大处着眼,小处落墨。 
  一、大处着眼,关注一个题材的深层寓意
  
事件的发生发展、人物的行为举动往往具有多个层面:表面层、延伸层、寓义层。表面层是影像直接表达的现实情景;延伸层是由此及彼的感知;寓义层是通过电视形象传达并借助观众的“阅读”想象来完成对画面之外更多思想意义的理解,它对专题片的完成起到关键的作用。为了便于说明,下面试图以我拍摄的几个电视片为例加以叙述。 
  比如,我曾参与拍摄人物专题《远行》,这个片子讲述的是西南边陲贵州山区一位少数民族产妇,因为失血过多,生命垂危。这种被称为熊猫血的稀有血型,大约10万人中只有一人。情急之下,杭州中国美院大学生毛陈冰只身一人,千里奔赴贵州,用自己的鲜血挽救了她的生命。 
  《远行》的表面层:女大学生到贵州献血,挽救了山区产妇的生命。 
  延伸层:表现了当代大学生品格风尚。 
  寓义层:一脉血缘连接起不同的阶层、不同的地域、不同的民族,揭示了爱是人类共同的语言这样一个主题。 
  从寓义层我们看到这个发生在普通人中间的故事,背后折射出的却是当代人的思考。如在物欲涌动的市场经济的环境下,生命的价值、道德的分量。它再次证明,我们常常无法做伟大的事,但我们可以用伟大的爱去做些小事。 
  《远行》后来获得了浙江省电视文艺奖一等奖。它所得到的认可,我想是从一个侧面体现了人们所要呼唤的某种东西。 
  寓义层虽然潜藏在事实背后,却有着更深更持久影响力。关注题材的寓义层,让目光穿越时间、穿越喧哗,能使电视片思路明确,能使我们不为表面现象所惑,更好地把握人物的本质。 
  二、大处着眼,贵在有自己的发现 
  做节目需要有广阔的视野,但这不是说人云亦云。独特的视点可以让似曾相识的题材有焕然一新的感觉。下面以我台拍摄的《士兵的奥林匹克》为例试作一个说明。 
  人们说起奥运会,“更高更快更强”是它的主旨。相信奥运赛场上无数的摄像机、话筒,都奔这个主题而去,运动员成了当然的明星,运动成绩成了当然的新闻。《士兵的奥林匹克》一片显然独辟蹊径,它把镜头对准一年来冒着严寒酷暑排练奥运会开幕式的士兵。于是,在那个举世瞩目的时刻,展现给世界的是这样的景象:“此时战火远去、硝烟远去,这是神圣的时刻,他们站在奥林匹克之巅,站在和平之巅”,“今晚他们不依靠任何强弓利剑却把形象展示给世界,今晚他们不借用任何火药却把微笑发送得很远很远。” 
  往日持枪执剑的士兵,如今是奥林匹克大家庭的一员,通过强烈的反差,揭示了  “士兵的微笑,是人类和平的曙光。” 这样一个美好的愿景。 
  潘天寿说,艺术之高下,路在境界,境界之上,一步一重天。电视片以奥林匹克为背景,成功展现了中国士兵的形象、情怀,并把电视片的主题从奥运会上的一群士兵上升到关于战争与和平的思考。 
  如果说大处着眼是宏观、是气度、是胸怀;那么小处落墨是微观、是艺术的感知力、是对稍纵即逝的灵感的把握、是对人物身临其境的体察。一个好的建筑离不开它的细部的精美,一部电视片打动人的,也常在于它的细微之处。 
  三、小处落墨,以文化的意蕴提升作品的格调 
  文化以文化人,具有人类的共通性。在塑造人物时,一些看似不重要却透露出人物文化背景的东西值得注意。如《远行》中的侗族大歌是这个人物专题的精彩一笔。 
  为毛陈冰所救的妇女是一位侗族大姐,而侗族是一个能歌善舞的民族。当他们再次邀请毛陈冰来到侗族山寨做客时,整个寨子沸腾了,迎接她的是歌声、舞蹈、美酒。人们吹着芦笙,唱起了侗族大歌。当镜头摇过一组组不同年龄不同表情的人群,当那首写给毛陈冰的歌曲《美丽的心灵》天籁般地在寨子上空飘荡,观众的心灵深为震撼。 
  一首侗族大歌反映出的不仅是千里走单骑的女大学生一个人的善良,而是一个山里民族的淳朴、宽厚。两者交相辉映,电视片的主题由此而深化。 
  正如音乐家刘森在评论这个片子的时候说,这是一首真正的生命之歌,一首唱响在山林、回荡在人间、善良美好的天使之歌。 
  下面的例子是我们2016年拍的一个电视片《烈火雄心》。它讲述了消防战士傅开其的故事,一个既有瞬间光彩,又有持久坚守的人。几年前的一场大火中,眼看楼房即将倒坍,危急时刻,傅开其为了帮助困境中的战友脱险。自己被倒塌的房梁压伤,最后断腿截肢。难能可贵的是,他视群众如亲人,对工作倾其全力。他依然坚持在消防第一线,拖着伤腿去探寻道路,描绘水源分布图,彰显了一个平凡生命不平凡的力量。 
  《烈火雄心》这个片子也有一个重要的文化载体,就是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的书。这本书是市长在傅开其受伤以后,来医院探望时题写了扉页送给他的。这书在以往的许多报道中,虽有提及但都没有深入下去。我们觉得这是一个能使意境延伸的环节,于是在电视片中,它成为了贯穿始终的一个重要物件。 
  第一次,十八岁的消防战士傅开其重伤入院做了截肢手术之后。“当他在病痛中反复读着这本小说时,字里行间,一个中国士兵和这个苏维埃英雄在默默中成为了最亲密的战友,一股暖流在心中涌动。他要成为中国的保尔柯察金。” 
  第二次用保尔和冬妮娅的经历,衬托了傅开其同样富有传奇性的爱情故事。 
  第三次在片尾,他再次入院,面临着人生更大的考验,保尔柯察金的话又一次的响起:  “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 《烈火雄心》在播放时,让很多人感动以至流泪,这里显然有文化的感召力 
  四、小处落墨,以细节的刻画增加人物的丰富性 
  “电视专题类节目的魅力主要在于其特殊的细节表现手法。无论是写意性、纪实性,还是纪实兼写意的专题片留给观众印象最深刻的是细节,能集中鲜明地体现主题的也是细节。从某种意义上讲,细节是专题片的生命。“
  作为编导就是要善于把概念用形象来表达,把形象用细节来表达。 
  如在《远行》中,我们用镜头表现了这样一个细节,毛陈冰在候机室吃着饼干充饥。这个镜头反映了她赶赴贵州的急切心情,也看到了作为学生的她买不起高昂的机票,向同学借钱乘坐飞机,自己一路省吃俭用的真实状况。 
  在《烈火雄心》一片中,我们也一直注意细节的运用。如一次傅开其在医院输液,看到边上在挂盐水却买不起饭的一位奶奶和她的小孙女,他赶紧为她们买了饭菜,临别还把身边仅有的200元钱,全部塞到了老人手里。老奶奶饱含泪光的双眼让观众看到了他对群众的赤子情怀。 
  傅开其行动不便,却用装着假肢的腿,走遍山城的街巷。他为了火警值班,干脆把床铺搬进了火警值班室。所有这些都是通过丰富的细节,将这个消防战士的形象生动地展现在屏幕上。 
  生活是最好的导演,一些源自本真、产生于原生态的生动细节,甚至比我们更有想象力。 
  在《士兵的奥林匹克》也有一个感人的细节,一位士兵发烧高达39度,为了不耽误排练,仅仅在休息时间躺下挂十分钟吊针,休息一结束,立即拔掉针管赶回队列。这个小小的细节的含义非常丰富:十分钟,一个并非寻常的尺度,刻下的是中国士兵心中奥林匹克的分量。 
  电视的传播特性决定了它的画面是第一性的,一个好的细节能起到四两拨千斤的作用,“它包含着丰富的情感和思想内涵,正是其中蕴含的人文情感要素给了观众的心灵巨大冲击与感情洗礼。”
  大和小是辩证的统一,大处着眼使作品立意高远、想象奇伟,小处落墨使作品内涵丰富、妙趣横生。当然,它也给我们电视人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那是一览众山小的情怀,那是与时俱进的认识能力、表现技巧以及不断提升的自身素质,我愿和我的同行们一起为之努力。

(作者单位:温州电视台新闻综合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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